小商河上英名扬 忠烈浩气万古存——“岳飞与漯河”系列之二(下)

2023-03-16 08:47:59

小商桥南北横跨于小商河(颍河故道)上,始建于隋开皇四年,是我国乃至世界保存下来最早的圆弧坦拱敞肩石拱桥,是全国现存古代桥梁之瑰宝。2001年,国务院公布其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千年小商桥,见证了历史的沧桑。

忠魂千秋颂 浩气万古存

3月7日、12日,记者两次到小商桥景区采访,寻访杨再兴的遗迹。站在小商桥上静听,穿越历史的长空,古战场厮杀呐喊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。

小商河南侧的小校场上,高3.75米的杨再兴青铜塑像,跃马横枪,表情生动,姿态骁勇,在岸边绿柳的映衬下愈发雄伟。

杨再兴纪念园正门上方,悬挂着“杨再兴纪念园”匾额,大门两侧“商桥侧畔青松高冢埋忠骨,颍河中流绿水轻波绕英雄”的对联格外醒目。

纪念园内,碑碣林立,古柏苍翠。工作人员杜亚改和贺晓义向记者介绍了园区情况。

园内东侧的英烈堂,门口柱子上镌刻着一副对联“随武穆迎二圣扫穴犁庭欲酬英雄志,拯民族求一统为国捐躯原是将军心”。英烈堂内,墙上展示着“两宋风云、英雄身世、少年精武、勇赴国难、义归岳飞、战功卓著、郾城大捷、血洒小商河、英明千古”等文字内容,记载着杨再兴的忠勇生平。

在英烈堂陈列物品中,记者看到一道南宋朝廷的诏令,大意是对杨再兴等牺牲将士的转官制,具体内容如下:“敕:捐躯徇义者,臣子之极忠;隐卒崇终者,国家之盛典。其敷锡于名命,以风视于迩遐。故统制官杨再兴、副将王兰、高林、罗彦等拔由闾伍之中,奋迹戎行之右,秉怀壮烈,挺志沈雄。比随票姚之师,深入强敌之境,方幸金吾之击郾,屡以胜闻;复悲国子之归元,遂推闵典。俾进阶于横列,用追贲于营魂,岂徒章死事之褒,亦以为在列之劝。惟其英爽,尚识哀荣。”该诏令落款时间为大宋绍兴十年秋八月十九日。

英烈堂内还陈列着郾城大战形势图、语音播报动画演示的岳飞四次北伐路线图和出土于小商河的文物等。

园内西侧的宋金人物和兵器馆门口柱子上,也镌刻有一副对联:“胸怀民族临战无怯视死如归生前已然成人杰,心有盛节中箭不仆虽死犹生殁后定当为鬼雄”。馆内正播放着杨再兴血战小商河的影视作品。记者在馆内看到,有许多按原比例仿制的宋代兵器,还有一台威力较大的重型远射兵器——床弩,让人感受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金戈铁马。

园内干道上,有一座将军坊,刻有一副对联“精忠报国千秋颂,英烈豪气万古存”,横批“百战不殆”。将军坊的背面,还有一副对联“横扫千军将军立威,流芳万代后人敬仰”,横批“剑胆琴心”。

将军坊北边,石像生静静地伫立在道路两侧,再往北走,就是杨将军墓门。该墓门立于清道光丙午年十月。墓门左右各有三通石碑。

墓门东侧第一通石碑是《重修宋统制杨再兴墓碑记》,为临颍知县沈近思于清康熙四十九年十月所立。碑文记载:康熙四十五年五月,沈近思任临颍知县后,即置办贡品与香表,前往小商桥宋统制杨将军祠庙,祭奠杨再兴将军。康熙四十九年四月,沈近思才知道杨将军陵墓在小商桥之东半里许,马上前去瞻仰,当时小麦和其他作物十分稠密,将近成熟,只有孤坟耸立,坟前并没有跪拜的地方,墓前有一断碑,仅存一半,碑文已不可辨认,只有五个大字“杨再兴坟墓”依稀可辨。沈近思描画五个大宇,感慨万千,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。他觉得如此忠义的将军埋于庄稼地,而墓的神道未修、丰碑未立,无法弘扬将军的忠义和视死如归的精神,作为地方官,自己有责任立碑以大力宣传杨再兴的精神。

第二通石碑为《重修宋统制杨将军碑楼等序》,碑高1.38米,宽0.47米,碑面不大,朴实无华,字体为小楷体,书法规范清秀,立于清雍正九年十月。

第三通石碑为《宋统制杨将军祠堂记》,碑高2.2米,宽0.72米,全碑庄严肃穆,碑文字体为行楷,书法沉稳刚毅而不失潇洒,立于清同治十年仲春。

三通石碑皆记载了杨再兴的忠勇壮举及后人对他的敬仰之情。

墓门西侧,也有三通石碑。第一通为《重修宋统制杨将军墓碑》,碑高2.4米,宽0.74米,字体为楷书,书法清秀规整,颇具颜体风范。该碑记载:道光二十五年,王焕辰任临颍知县,来到这里,参拜将军祠与墓地,只见枯萎的杨树有数十株,大可合抱,满地枯枝散叶不堪入目,于是召集乡绅,商议把树木卖掉,得银钱若干,买地二十亩作为庙产,节余钱财重修杨将军坟墓,并修建院墙数百丈,以保护墓地财产。此碑为临颍知县王焕辰等于道光二十七年孟夏所立。

第二通为《重修宋统制杨将军庙记》,碑文记述了岳飞义收杨再兴、杨再兴单骑杀敌、小商桥之战等事迹,表达了对杨再兴的敬慕之情。该碑为明万历十年十月所立,落款为“进士及第直史馆翰林修纂 信阳卫王祖嫡”。据悉,原碑在商桥村杨再兴祠堂处,已损毁,此碑为后人所立,碑文录自原碑。

第三通为乾隆御笔诗碑,碑文为:“翠柏红垣见葆祠,羔豚命祭复过之。两言臣则师千古,百战兵威震一时。道济长城谁自坏?临安一木幸犹支。故乡俎豆复何恨,恨是金牌太促期。”该碑高2.15米,宽0.75米,笔锋硬朗,字体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。此诗为清乾隆皇帝四十五年季秋御笔题写的《经岳武穆祠》。据悉,该碑为仿制品,碑文源于外地的岳王庙。

墓门北边是杨再兴的享堂。享堂门上方红底金字写着:“英勇抗金兵万古流芳”。享堂正中是一通墓碑,为清康熙年间临颍知县沈近思所立。墓碑高2.2米,宽0.72米,上螭下趺,青石板材,碑楼古朴庄重,上书八个尺余大字“宋统制杨将军之墓”,书法遒劲大度、气势磅礴。

墓碑后面是杨再兴墓冢,当地人称“杨爷墓”。该冢呈圆形,高7米,直径30米,坐北朝南。墓有围山,高3.2米,直径60米。1963年,杨再兴墓冢被河南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
墓前,一座青砖修砌的仿宋式碑楼内,留存着一块断碑,相传此碑为岳飞悲愤之际以枪尖所刻。为了保护碑上的字迹免受风化,后人在石碑外嵌了一块玻璃。记者细看,“杨”字已不见踪迹,依稀可见“再興(兴)墳(坟)墓”四个字。墓旁,立着一块木牌,上书岳飞为悼念杨再兴所作的《祭杨再兴英灵》:“昔有张翼德,今有杨再兴。神勇丈八矛,千古传英名。兵灾负孺子,烽火护娘亲。尔曾结我仇,尔曾施我恩。十年为犬马,昼夜冒风尘。此生无所愧,愧对少将军。”

墓冢围山外刻着18首赞颂杨再兴的诗词,如,刘兰芳作的“金枪名将杨再兴,智勇双全赛罗成。可叹英雄箭下死,小商河畔留美名。”二月河作的“斜阳草树旧祠堂,悲风袅袅似泣血。碧血碧血,化作蝴蝶。”清代《说岳全传》作者钱彩作的“万骑沸腾出阵云,潭州战胜拥回军。小商桥边将星坠,夜半凄凉泣孤魂。”

墓冢北面为壮怀殿。壮怀殿坐南朝北,殿外柱子上有三副对联,由内及外分别为“怒发冲冠凭栏处人皆叹王师功毁一旦,壮怀激烈英雄殿谁不夸将军名铸千秋”“心唯翊宋当年节义留颍水,志在抗金今日馨香萦商桥”“保国家砥柱擎天义气贯春秋,为民族力挽狂澜忠心昭日月”。殿内有“郾城大战”和“血洒商河”的主题绘画。殿正中供奉着戎装的杨再兴坐像,上方挂着“功著千秋”的牌匾,两侧是他的四位副将立像,分别为背嵬军副将王兰、高林和背嵬军准备将罗彦、姚侑。

为颂扬杨再兴的忠勇精神,景区还在杨再兴纪念园西边建成“百名将军题词碑廊”,汇集我国151名将军的题词墨宝,如,“慰将军之忠魂,报国家以忠诚”“千里悲切武穆泪,万世壮烈再兴魂”“凛凛忠魂昭日月,森森翠柏向云霄”等。

小商桥景区讲解员贺晓义告诉记者,为进一步弘扬岳飞和杨再兴的精忠报国精神,该景区自今年1月29日起,开展游客诵读《满江红》获赠门票活动。该活动持续一年。

守护正义 百姓敬仰

临颍县皇帝庙乡商桥村南北大道上有一牌坊,上书“杨再兴祠堂”,从牌坊往北走数十米,杨再兴祠堂坐落在路西边。2008年6月,杨再兴祠堂被公布为漯河市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。

3月12日,记者来到杨再兴祠堂采访。当地村民邢民甫是宋史爱好者,对郾城大战和杨再兴颇有研究。他热心地为记者当起导游。

记者看到,祠堂大门外有一照壁,上面是杨再兴祠堂简介。该祠堂(也称为庙)宋代已有,元末毁于兵焚。明嘉靖年间,信阳王祖嫡赴开封应举,途径商桥祭忠墓,闻有将军祠堂旧址,寻访无踪,存重修之念。隆庆五年(公元1571年)王祖嫡登第,有同榜刘应元、王允祥分发临颍、郾城县令。王祖嫡提及夙愿,二人大加赞赏,并答应一力承担。两县令到任,共同查访祠堂原址,因年久无踪,遂于官道旁建祠堂。未及竣工,刘应元行取御史、王允祥升河道按察使,建祠堂工程交新任临颍县令刘介。不久,刘亦调离,转嘱后任陈灿终其事。万历年间,王祖嫡秩满进京,至商桥祠堂中瞻拜,应王允祥、赵鹏程之请,撰写了将军祠堂碑文,并立碑于此。

杨再兴祠堂坐西面东,占地约1740平方米,大殿三间,南北厢房各五间,庙门三间,庙前照壁素面无饰。庙门内塑战马两匹,嘶喷咆哮,马夫用力勒缰,难以控制,庙宇气氛庄严肃穆。大殿硬山顶,滚龙殿脊,前墙雕花木格扇,正中神台上塑将军戎装坐像,像高八尺,金盔金甲,白面无须,形若天神,身旁竖一钢鞭,长有六尺,神案前立一雕像,高一尺五寸。北间,面南塑二像,高六尺,右边像披战袍,双手捧印信;左边者披铠执大刀,蓝面短髯,气势雄伟。南间,面北塑像二尊,高六尺,右边像着甲胄执戟,红面微须,形象孔武;左边塑像短衣毡帽,手执令箭,肩背布囊,行色匆匆。二像中间蹲卧一看殿虎。

大殿内墙上有诸多壁画,虽已斑驳脱落,但画面内容依稀可辨。在邢民甫的讲解下,记者看到了壁画中郾城大战的场景,威风凛凛的杨再兴手持长枪直刺金兀术,枪尖已扎到金兀术面前,金兀术吓得大惊失色。邢民甫说:“‘撼山易,撼岳家军难!’就是金兀术在此战逃脱后发出的感慨。”杨再兴塑像背后的壁画是八仙过海图,寓意杨再兴已被封神位列仙班,成为百姓的守护神,寄托着百姓对他的敬仰之情。

邢民甫介绍,大殿前原有一通石碑,记述了王祖嫡等修建杨再兴祠堂的过程,原碑已损毁,碑文内容复制后重新刻碑,新碑保存于杨再兴纪念园墓门西侧,即上文提及的王祖嫡所立之碑。

据了解,祠堂院内南北厢房均为明三暗五格局。北厢房墙壁上,有杨再兴参加郾城大战和小商桥之战的绘画。南厢房内,绘有“杨将军显灵救县尊,沈近思感恩修祠庙”的传说内容。

《清史稿·沈近思传》记载:“沈近思,字位山,浙江钱塘人,康熙三十九年进士,四十五年,授河南临颍知县。”

传说,沈近思从浙江乘船前往临颍赴任,一日行至九江,误上贼船。船家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,一见沈近思等人的穿着打扮,便知是一条大鱼,心中暗暗高兴。时过二更,沈近思独坐船头观赏夜景,妻儿老小早已入睡,只有那船家在摇橹。突然,橹楫之声戛然而止,船家凶相毕露,从脚下夹板中抽出一把宽背大刀,直向船头扑去。沈近思连忙起身,船家已窜到近前,手握大刀低声喝道:“休怪大爷无理,明年今日就是你全家的周年……”说罢举刀便砍。千钧一发之际,一位白盔白甲英俊魁伟的将军,手持长枪从天而降,把强盗击落江中。沈近思慌忙拜谢将军救命之恩。将军扶起沈近思道:“大人不必拜谢,末将已知大人是清官,今日江上遇贼,特地赶来相救,末将故园亦在大人治下,只恐后来有相烦之处,望大人到任体察民情,当好父母官。”言罢,踪迹皆杳。沈近思到任后,首先体察民情,一天来到商桥,见立有一尊将军神像,白盔白甲英俊魁伟,似曾相识,再看牌位,上刻“宋统制杨将军之神位”。沈近思恍然大悟,连忙跪拜,对随从和父老乡亲说道:“本官来颍赴任,九江遇盗,正是这位杨将军显灵,救了沈某全家。将军已战死沙场,可他在天之灵仍心系百姓,沈某一定不负将军教诲,以报大恩大德。”此后不久,沈近思与商桥士绅共同捐资,建成殿堂、庙院并赋诗立碑。杨再兴墓前所立墓碑,即为沈近思所立。

据悉,农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,都会有群众到杨再兴祠堂祭奠缅怀。

小商桥景区管委会主任雷旭初告诉记者:“小商桥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,每年接待大量游客。杨再兴的‘忠、义、勇’和岳飞的‘精忠报国’是一体的。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这种爱国主义精神都不会改变。”

“马踏淤泥箭如雨,尽忠报国天地倾。墓碑镌刻前朝事,松柏蕴含后人情。”岁月沧桑,古桥不语;英雄远去,精神永存。

文/漯河日报全媒体记者 陈全义 张丽霞 见习记者 李慧莹

图/漯河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丽霞

统筹 王辉

审读 李艳丽

编辑:王培